2014/10/29

《戰逆豪情》(Fury):最燦爛的一役



19454月的德國,時值第二次世界大戰。距離大戰的完結,只剩下幾個月──德國多處已被盟軍攻入,各地區仍作最後的掙扎,《戰逆豪情》描述的正是該時期的故事。

甫開場,荒涼之中,已籠罩著濃郁的戰爭氣氛。一個德軍在滿目瘡痍的地帶巡行,冷不防擔任坦克Fury的戰揮Don‘Wardaddy’Brad Pitt)從坦克跳下偷襲。Don出手之快,冷靜得看似對事情麻木,但當Fury駛回大本營,卻發現現實不如想像──Fury是戰役中盟軍倖存的坦克,車上的五人小隊中一個隊員陣亡。隊員趕緊修理坦克,補充物資,新丁NormanLogan Lerman)被指派接替陣亡隊員。不一會,Fury隨即準備新一輪任務,這是故事的開始。

電影片長兩個多小時,沒有以宏觀角度,拍攝大型的戰爭的場面,沒有千軍萬馬,相反以小觀大,微觀的追蹤坦克Fury的任務,主要刻劃車上五人,同時側寫戰爭的殘酷。跟著Fury,看見死傷無數,同伴如是,敵軍如是,男的如是,女的如是,成人如是,小孩如是,血肉模糊的堆在一起;平民也難逃一劫,被吊在街上,就連坦克駛過的地方,也可能由一具具屍體所鋪成。看得想反胃的場面,卻是戰爭平常事。

上一次,Fury全身而退,這一次趕往任務期間,卻誤中地雷,坦克的履帶斷裂。修理的時候,正遇上一營黨衛軍。他們五人一架破坦克,對方是一營幾百人的軍隊,當時能作的決定只有棄車逃走,又或進行拼死一戰。Don說得感性,他以Fury為家,決定留守,又或更深的意味──他是軍人,面對敵軍,縱然強弱懸殊也不能輕易放棄,寧願打一場最燦爛的仗。

寡不敵眾,結局是意料之內。然而,這場小型的對戰拍得精彩,這不獨是完全雄性的槍林彈雨,而是戰鬥之中,仍然滲入感情的元素,描述他們五人的情誼,為戰爭添上一點柔情。他們不是打不死的英雄,不是不怕死,淪落至此,最堅強的一個,也只是一個普通人。他們只是被時代選上,因而走上戰場的人,放下槍械,他們同有感覺,覺得害怕,也會擔心。士兵戰死沙場,也許早有預計,但事情來到的時候,他們依舊一臉茫然。

電影寫鐵漢柔情,有槍戰炮火,也有內心戲,尤以DonNorman為焦點。作為Fury的隊長,Don看起來冷靜硬淨,合乎軍隊的形象,真正的他卻是外冷內暖──為死去的同伴傷心,為強逼Norman殺人而痛苦。在任務中,也流露對Norman的關心;新丁Norman本是一個打字兵,卻被指派走上戰場。他是在戰場上成長的角色,代表一眾軍人的蛻變──從堅拒殺人直至討厭納粹德軍,恨不得把眼前一切的人亂槍掃射,也從擔小怕死寧願投降到後來選擇寧死一戰。

《戰逆豪情》拍得好看,是David Ayer在戰爭這氛圍之下,依然著眼於人。戰爭是無情的,所謂「理想是和平,歷史是殘酷」,有如最後一幕,從高而下滿眼盡是屍體。因著戰役,很多人被環境訓練成為殺人機器,一見敵軍,不理三七二十一總之開槍射殺,這是戰爭之惡。縱然如此,電影依然重視生命,強調人性,不否定在動盪的時刻,仍有所謂的義人存在──有如Don這類行軍已久的軍人,有如Norman這類的新丁,也有在被視為絕對邪惡的納粹德軍(最後,選擇視而不見的一位),這是一個期盼,也是一個信念。


這班人最燦爛的一仗,不是帶著寧死不屈的勇氣,以寡敵眾,為國捐軀,而是在最危急最無道理的時候,他們沒有忘記初衷,依然忠於自己,不只是作為士兵,也是作為一個人,沒有以戰爭為藉口,出賣自己靈魂。這看似很簡單,但在該時卻不容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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